夏天的傍晚

(资料图)

文/李富江

仲夏的瑶山，天气已经炎热得令人难受，在历经一午的太阳光爆晒后，到得下午的二、三点钟时，气温已飙升到了三十六、七度；山地上没有风，闷热的空气在太阳光泛着白花花热浪的照射下，仿佛只要有一丁点的火星，就能把它引燃。 这个时期山里人的工项多是给果树喷洒农药，给果地除草，以及梳除枝条上生长的生理缺陷果；给果树喷施农药是年轻人的事，我们这种老者，每天就负责送接孙儿上下学，和到果地去梳果。 梳果是一项细活，通过春夏两个季节的生长，果树的叶片已经大张成型，果体也开始膨大；恭城瑶县的果农，大都是种植柿树，柿果在一个枝头上通常都是串结多个果子，这些果体有生长正常漂亮的，有的却是有生理缺陷。柿果的畸形是与果树的土肥水等因素有关的，一般树势弱瘦的，畸形果就多。畸形果掺杂在正常果的身前身后，挑选剪除它就要有耐心是考眼力的；另外，在一串缀结的最末那果，由于营养被枝前的果吸收，果身都是弱小。剪除生理畸形果、枝条末小果，是整个梳果工项的最基本功。 由于天气炎热，这天在下午的三点钟才到果地。果地里因各树间距有限，枝叶繁生而不透风，内中空气就沉闷，而有时剪除畸果时，是需要站到树冠外围，暴露在太阳光下，就造成身体有火辣灼伤感。才到果地一个小时，我身上的衬衫内裤就已经被汗水湿透。 下午四点钟是一天中最炎热时段。我极力把自己隐于树荫下，虽然这些地方不通透山风空气沉闷，但总比把身体完全暴露在太阳光下爆晒来得舒服些。 突然感觉树外的天空灰暗下来。我钻出树荫外抬头看天象，不知何时，大片的浓云已把天空稀拉布满，远山的云层还厚实乌黑起来。 在几声闷雷吟呜过后，远山的浓云就向这方聚集过来，随着稀拉的雨点没头没脑划过后，密集的雨滴就开始在下。 果地里是树外下大雨，冠内落小雨。上身的衬衫在汗湿后遇雨水，身体初时还感到凉爽舒服，但随着雨在变大变急，体表已经是有寒凉感。我决定寻找一个地方避雨去。 这天到的果地，是昔日故居的地方。二十多年前，由于特殊原因，我家已在另址建房居住生活，原来这里的泥墙瓦面房已拆除，宅地上已种上了果树。而那红砖钢筋水泥所建的横间，却保留了下来，成了平时到这里劳作时小憇的地方。 这座横屋它带给我的，是不堪回首刻骨铭心的。当时是上个世纪的末段年月，那时，我父母所建的一座正房是三个大间上下两层的泥墙瓦面房，由于我们兄弟几个结婚生子分家另过时，父母所建的老房分给我们时，是各户只占一个单间，那煮饭用的灶房，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。 我当时年轻气盛，和妻商量后，就决定建设一座属于我们小家的房子。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山里人家，大都还是比较贫穷，当时山里人只是种着那每人几分的山冲冷水田插播水稻，没有经济收入粮食还不能自给。 除去必需要用钱买的红砖钢筋和水泥，像平整宅地，撬石打地基，拌浆用的河沙角石，我们都是自己酬劳完成。 河沙当时也紧张，因下河捞沙的人太多。我们当时就瞅准山里下暴雨，山洪冲下河床涨水，河里多沙的特殊时段，就头戴雨帽，身穿雨衣下河捞沙。沙捞成，我们再用胶轮板车一车车运回宅地。角石则是到附近的石场去捡片石，胶轮板车运回家后，再用铁锤扎碎备拌浆用。 由于当时从公路下到宅地的一华里山路不通机动车，车运红砖河沙片石是用胶轮板车太耗费体力，在这座平房建起的当年，我突然就得了胃出血病，人差点就累没过去。。。 在这座平房建起居住还不足十年，由于特殊原因，我们家又面临再一次的搬迁。在这之前，因国家要在我的故乡修建座水库，我们家经历笫一次搬迁；之后，父母对当年政府指定的移民点居住不满意，他们又另址自建泥墙瓦面房，而我们移民第二代的再搬迁，已是家庭在短短的五十年内的第三次搬迁了！ 这天傍晚的雨下得急而且绵长，我在昔日故居的房内呆了太多无聊辰光。看着远山灰朦的雨帘，近处檐上滑落下的雨线，我就勾起了昔日建设平房的情景来。 岁月匆匆光阴不在，唯有记忆依如往昔的清晰，感叹命运的同时，我觉得，一个人只有内心强大，才能支撑起整个生命的历程。